香槟

花影重绽,梦醒彼岸(10)(阴阳师手游彼岸花同人文)

“你叫什么名字”


翕如看着尚宫局派来地宫女们问道。


一个宫女微微抬起头,面容哀戚,伫立不语,似陷入了沉思。


翕如有些好奇,走到她面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平视。


目光交会之际,翕如不由得一怔,她微微泛红的瞳孔压不住仿佛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故事感,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却有着把人带回前世的独特魅力。翕如感到一阵酸楚,眼眶不禁润湿。


“大胆奴婢,”掌事姑姑高声说道,“主子问话为何不答,况且在宫中不可直视尊上。”


这句话把仿佛在睡梦中的那名宫女唤醒,她连忙埋下头,不敢表露出对那双眼睛有过多的留恋,回答道:“奴婢花娢给董贵人请安。”


翕如抬手制止:“罢了,不必这么治宫森严。”


翕如坐回椅子上,看着花娢说:“你的瞳孔真好看,我倒是有些羡慕,就让她在我身旁伺候吧。”


坤宁宫内一片压抑,皇后屏退左右,捶胸顿足地说道:“我堂堂天界麻姑元君,同为十二元勋,我哪点就配不上他了。我从天上追到地下,这千百万年哪里得到过他一分一秒的回应。”


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看向窗外:“这是第几世了?”


从天界带来的侍女佟婉答道:“最后一世。”


自上次天界之乱,公主殒命,翊圣真君以护主不周为由,自请下凡历劫,轮回九十九世为公主亡魂祈福。


砰的一声,坐塌被一拳砸裂了口,皇后咬着牙说:“我不能让任何人夺走他。”


“钟粹宫的那位进宫不足一月,圣宠不断,陛下怕不是被她迷了心智,我要不尽早动手把她处理了?”


皇后摇头:“我真是小瞧她了,那日宫宴压根没注意到这一号人物。罢了,你我虽有神识但终究只是一副凡人之躯,动起手来要麻烦许多。况且这一路走来无论是神还是人我都没见他动过心,说不定过几天玩腻了,自然就把她忘在一边了。”


说道这里,皇后悲从中来,凄恻地念道:“从未动过心?我认识翊圣真君已有三千万年了,那时候天界还没建立,我们几个跟随着溯璇四处征战打天下,终于在世间争得一席之地。天界安定下来了,我向他表露心意,可他却说,”说到这皇后苦笑起来,抬起袖子挡住脸,悄悄抹了一把泪,“你是我永远的战友。我还能说什么,当时我就应该向溯璇讨一纸婚约,也不至于现在这般狼狈。”


元君很少与她说起天界往事,佟婉安静地立着,饶有兴趣。


“可是后来呢,曾经我们最信任的枔风叛变,溯璇女帝登基不到百年就离奇死亡,随后如今的天帝上位,其他几位元勋逐渐退隐。死的死散的散,就算成一对怨偶,我也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说到最后一句,皇后的声音变得尖锐,似一把刀划在听者心上,佟婉吓得一哆嗦,不敢抬头看皇后的脸色。


侍奉麻姑元君多年,在佟婉记忆中,主子总是怀有少女心事的样子问”我该不该这么做”,“他会不会喜欢”,“我还要坚持吗”。


可是到了凡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元君变得决绝而冷漠,自己的手中不知不觉也因此沾上了血,刚才竟然还说出帮她杀了一个无辜的凡人这种话。


佟婉心中一阵酸楚与自责。


天下着小雨,窗外雾蒙蒙的,看不清不远处绚丽的琉璃瓦,亦不知昔日欣欣向荣的花草藏匿于何处。殿内的光线逐渐昏暗,佟婉将蜡烛点燃,瘦弱的火苗挣扎地跳动了几下,噗的一声烛光黯然熄灭,殿内一时又陷入了黑暗。


“何必这么麻烦,”皇后的声音响起,随后烛台被一盏盏点亮,由近及远,整座宫殿灯火通明,照得富丽堂皇,“这点小事施法就行了。”


一时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佟婉睁不开眼,待到她再次望向坐在高高宝座的人时,皇后已经恢复了雍容华贵的母仪姿态,华丽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熟悉又让人生怖。


翕如正在忙碌着,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她回头,不料那人却靠在她的肩头。翕如转身不稳,一屁股摔在地上,扬起薄薄烟灰。


“陛下?您怎么来了?”翕如看清了那个使坏的人,又惊又喜,娇嗔地说到。


皇上看着脏兮兮的翕如,哭笑不得:“朕批完了折子,得空便想来寻你。”


自己的屁股还微微吃痛,翕如怎么肯吃这个亏,调皮地伸出黑手,将满手地松烟抹在皇帝脸上。


皇帝也不恼,温柔地看着翕如,任凭她胡闹。


“黑黑的眼圈……黑黑的鼻子……”翕如一边画一边说,“看一只大熊猫!”


乘着翕如笑得正欢,皇帝捧起毫无防备的翕如的脸,往她左右脸颊分别一贴,随即松手。


半蹲着的翕如重心不稳,东倒西歪地又一次坐在地上。


皇帝手指沾上些烟灰,补上没印全的黑眼圈,学着翕如的话,说:“看小大熊猫。”


倒是怕翕如耍起小脾气,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皇帝就把她抱起来,拉着她到椅子上坐下。


皇帝浸湿手帕给翕如擦擦脸,问道:“听说你整日泡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呢。”


“臣妾想要做一块药墨当作新年礼物送给陛下。”


哎,本来想好什么也不告诉陛下,给他一个惊喜的,怎么就这一问就什么都说出来了呢,翕如只怪自己不争气守不住秘密。


“药墨?要不要我派几个工匠帮你。”皇帝不太懂如何制墨,但看着翕如待在满是飘散着细腻松烟灰的烟棚里不由得心疼。


翕如赶忙摇头:“不用不用,还有小半个月松木就全部烧好了。况且我们董家制墨方法可不打算外传,就连我阿爹现在都亲自操刀制墨呢。药墨入口,得需提炼表层纯净的松烟灰才能保证墨的乌黑内敛,换做别人我不放心。”


听了这话,皇帝不禁感叹:“世人皆知董家善经营,徽商名声传遍全国,却不知董家制出的墨乌黑锃亮也是一绝。我只知董家善制墨,却不知董家的女儿也能承受制墨的辛苦。”


翕如被皇帝夸得脸红,微微低下头,一时不知回什么才好。


皇帝看着她,笑了:“我初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般羞赧的模样,真是一点也没变。俗话说‘一两黄金一两墨’可是千金也难买你的一片真心啊。”


从那日之后,翕如又多了一件乐事,那便是每日黄昏去御书房伺候笔墨。


墨锭在砚台上细腻地揉开,绽放出朵朵墨莲,在书香与墨香的怀抱中,皇帝细心地批着折子,时而颔首浅笑,时而眉头紧蹙。翕如撑着头静静地欣赏这副绝伦的画卷,温柔的夕阳定格了时间,赋予了这幅画生命,让人流连忘返。


炉膛里的松木又持续燃烧了小半个月,终于到了最关键的熬胶步骤。翕如不放心其他人唯独点了花娢帮忙。


花娢控制着火候,翕如搅拌胶。


这是翕如忽然说了一句:“花娢,你让我很有安全感。”


雾气腾腾中,花娢抬头望向翕如,电光石火之间,仿佛看见了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却也只是刹那,花娢立即回过神知道这仅仅是董翕如,或许是这句话听得太熟悉了,又或许是那闪着光殷殷的眼神,一下子把自己拉回了千年前那段时光。


翕如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花娢迅速抹了一把眼角,苦笑着说:“无碍,不过是被烟迷了眼睛。”


“其实我觉得你、皇帝和皇后是一类人,倒不是说性格什么的相似,只是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让我惊叹不已。”翕如把头埋得很低,每次想起这个她总是不由自主地自卑,潜意识告诉她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花娢继续添着柴火,不置可否。


这句话被外人听见那可是以下犯上,处以宫规的,怕花娢尴尬翕如补充道:“我小时候看的话本上说,一个人上辈子积德行善,那么下辈子上天就会给他派守护神,保佑他一生平安顺遂。不管怎样,能有你和陛下爱护着我,我更愿意相信你们是因为我这个人而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才对我好。”


香料和松烟灰在胶的作用下相互渗透凝结起来慢慢变成浓黑的墨坯,花娢好不容易才把翕如劝了出来,可是她还是不太放心地叮嘱着工匠细致的揉搓捶打墨坯,眼神不开离开半步。


花娢擦净翕如沾满乌黑墨的双手,涂上手霜,道:“娘娘的手就算制墨也要好生保养,开裂或是落茧,陛下可是会怪罪的。”


有宫女呈上一个有红色冰裂纹的宝蓝色手炉,花娢接过来塞到翕如手中,说:“天冷了,娘娘拿着暖暖手。”


翕如仔细端详着这个温热的手炉,把它捧到鼻前,缓缓吸一口,似有似无的花香直击六脉,好似许久不见的老友,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这个手炉我从未见过,你从哪里找来的?”翕如问。


花娢面色不改,温言回答:“在董大人给娘娘的几百箱嫁妆里,前些日子找了出来,想着天凉能给您用了。”


翕如对阿爹给自己的那几百箱东西不太清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好奇这散着花香的炭火从何而来,不过想想可能还是陪嫁里的东西,毕竟阿爹行走江湖收集了各色奇珍异宝,在自己未出阁时,家里或许燃过这种炭火,因此觉得熟悉罢了。


翕如恋恋地又细嗅几口,说到:“我真喜欢这香味,明日给陛下和各宫娘娘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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