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

花影重绽,梦醒彼岸(18)(阴阳师手游彼岸花同人文)

我于深不可测的寒冽潭水中被打捞起,被花花紧紧地搂在怀里,温暖的气息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气,四肢也逐渐恢复了知觉。


“他们有没有伤到你。”记忆中花花被傀儡们包围,如今又孤身来凌冰穴救我,一定碰上了不少困难。


“我是世间独一位的大妖怪,有谁能伤到我?”花花一边说一边解着铁链。


这种话我都听了不下百遍,可是越听越觉得花花在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分明一句让人安心的话却让我无比心慌。


朵朵彼岸花一点点腐蚀着锁链,缓慢得简直是在给锁链刮痧,花花忍不住说道:“太慢了,来不及了。”


我有些纳闷,此时我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情况,更不敢去想象。


“天帝带着天军突破包围,就等着接公主出来,再一同……逃难。”其实花花不用和我们一同颠沛流离,但是她俨然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模样,让她先行离开属实是伤她心。


“只能是这样了。”她留下这样一句话,随后毫无征兆的抱紧我。


我看见花花的身后开出一片片彼岸花花海,如同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地扑向远方,甚至天空都被映成了血红色。


“花花你要干什么?”我有些着急。


不久,一股熟悉的电流穿过我的身体,我这才明白,她是在用彼岸花为媒质开到千里之外的陟巳台,为我引来了天雷。


此刻再看这片盛开着的彼岸花是多么的炽热、凄美、绝望,它们一头连接着爱与希望,一头触摸着危险和死亡。


“花花快停下,你受不住的!”我哭着喊着哀求着,可是花花却如同一把锁一样将我牢牢关在她的怀里。


我无比怨恨为何我能有承雷之身,天雷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在我体内聚集,竟给我一种锥心刺骨的痛,那是比割腕断臂,摧心剖肝还要残忍的刑罚。


随着一道道天雷落下,花海闪着触目惊心的光,天空中飘落片片花瓣,如同血色的鹅毛飞雪,零落一地。


一片花瓣落入我的手中,它还带着花花身上的余温和芳香,亲吻我的指尖。只是那么一瞬,它便化成了一滴晶莹的血珠,从指缝间流走,重重地摔在地上。


身上盘中错节的锁链,发出阵阵断裂的声响,“砰”的一声,终于碎成了齑粉。


“花花,我们走。”我拉着她的手喊到。


可是我却发现,她仍是如同雕塑一般跪坐在原地。我移开身子,她搭在我肩头的脑袋猝不及防地耷拉下去,我顿时慌了神,连忙捧起她的脸。


我有多久没有细细看过她的脸了呢,她还是那样的冷艳逼人,整张脸透着傲视群雄的贵气,仿佛每一个精雕细琢的五官都在宣告着生人勿近,一如我初见她那时一般。


她的眼下微微泛着红,惹得心中一片怜惜,我向前吻去,从她的眼睛到鼻尖,最后深深吻上她的唇。


我的心如刀割,身处与这样的乱世分离成了常态,相聚成了奢侈,经此一事不知道下次再见待到何时,我只能庆幸,我们现在能有片刻的告别的时间。


花花独特的香味进入我的身体,在我流淌的血液中开出朵朵彼岸花。原本如同血色瀑布般的花瓣飞雪逐渐干涸,地上的花海也层层枯萎,刚才凄美的盛况宛如一场梦。


眼前人忽然之间变成了一枚红色的炸弹,孤独而炽热的花瓣飞向四面八方。我拿起盖在我眼睛上的花瓣,把它贴在心口,感受它跳动的余温。看着飘向远去的彼岸花花瓣,我知道这一定是她化为的隐形触角,连同带着我的那一份爱与希望,飞往我们力所不能及的向往的远方。


我向冰封的潭面望去,烟雾缭绕的冰面倒映出一张失魂落魄的脸,额上缓缓开出的彼岸花印记是她唯一的血色。


我攥紧拳头,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无奈还是宽慰,道:“你且在我身体中养着,终有一天能再次重塑仙体。”


我一跃而上,站在穴顶俯瞰硝烟满地伏尸千里的惨状,心里隐隐作痛,这还是枔风曾经愿意用生命守护的天界吗?


傀儡也看见了我,张牙舞爪地朝我逼近。


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即使是被抽去灵魂为虎作伥的傀儡。


借着花花在我身体的巨大妖力,我凌空飞起往东南方混战处赶去。


阿爹阿娘已经率领众将杀出了一条血路,不少的仙人已被疏散。我一落地阿娘便跑了过来,她的眼中含着泪,颤抖得说不出话。


此时的我已是风轻云淡,回头看了远处的枔风一眼,有些自嘲地笑道:“无碍,我们走吧。”


赶紧离开这吧,这里埋藏了肮脏的野心欲望,不堪回首的过往,冤冤相报何时了,留在这只会让更多的人受伤。


我只愿这里发生的一切,连同所有的幸福快乐、悲伤痛苦永远封存于今日,成为一块永不揭开的伤疤。


“想跑?”令人惶恐不安的声音响起,还没等我回头看,便感觉一道冰冷的刺扎入我的后颈。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随后后颈一凉那根刺猛地抽出,似乎还卷着我的灵气抽离出来。


我感到天旋地转,体中仿佛有两股力量厮打着,搅得我五脏六腑都要破裂。


花花?枔风是要夺走我的花吗?


我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试图护住我身上所有。



“娢娢?”天后摇摇不省人事的公主,难不成屋漏偏逢连夜雨,心中不免害怕。


“来不及了,快!”天帝跑上前,在几个侍卫的帮助下,把公主背起,随后下令撤退。


还没容天军逃出天界,傀儡们就追了上来,像一群饿狼,向上撕咬着挂在悬崖边的人。


天后焦急地望了望队尾厮杀的惨状,抚了抚公主的碎发,说:“你们先走,我去拦住傀儡。”


于是便不由分说地逆着人流往战争的漩涡中奔去。


忽然之间,一座高大的门拔地而起,形成一望无际的结界,将傀儡挡在身后,任凭它们群起攻之。


在场之人无不垂泪,他们心里明白,这是天后娘娘用自己的生命筑成的铜墙铁壁,守护着天界子民。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天,终于找到一个栖身之地,天帝清点了劫后余生的仙人,无奈地摇摇头,和几大仙尊交代几句后便背着公主悄悄离去了。


“微臣恳求斗姆元君救小女一命。”天帝跪在斗姆元君宝座下,目光灼灼,言辞恳切。


斗姆元君出世已久,见有人拜访,不禁眉头一皱,回想了半天才道:“天帝请坐。”


斗姆元君看了一眼公主的伤口,掐指一算,说道:“公主为何会受伤想必天帝再清楚不过,不过是因果报应,你夺走了枔风珍视的一切,承受这样的痛苦是他对你要的债。”


天帝满面羞愧,却又不得不继续祈求道:“我自知罪孽深重,日后定不惜用性命弥补,可是小女年纪尚幼,生性纯良,不该遭受这些,还请斗姆元君开恩。”


斗姆元君沉默良久,道:“救她法子倒是有,不过此法凶险,以命救命需要折你一半仙寿,你可愿一试?”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天帝点头应下。


见到公主的气息逐渐恢复,天帝这才松了口气。


斗姆元君说道:“公主现在没有性命之虞,但何时醒来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天帝早已感激涕零,泣不成声地说着值得值得。忽然之间瞥见水晶柱上反照出自己的老态,不由得黯然。


无奈地对斗姆元君说:“我这副样子让天军看见,难免会军心不稳……日后小女醒来,也会追问这件事……”


还没等天帝说完,斗姆元君便对他施了回颜术,叹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便消失离去了。



“我来看你了,璇儿。”枔风一脸疲态的来到仙冢,倚着她的冰棺坐下。


“这是我们分离的第四千六百万年,呵,原来已经久到用万年为单位了吗,”枔风独酌一杯,望着冰棺里如初的容颜,和倒影出的自己消瘦衰老的丑态,不禁恍然如梦。


“我赶走了寓清那小子,只恨没能亲手杀了他让他血债血偿。”


或许是太久没有饮酒,几杯下肚,他已是微醺,枔风颤抖着带着哭腔说到:“可是我好像做了许多坏事,我失信了,对不起,我伤了许多无辜的人。但是,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今后只要寓清不来犯,我定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不知枔风是清醒着还是疯魔着,孤坐了良久,忽然之间又恶狠狠地说:“你我经历的生离死别,抽筋剥骨之痛一定让他加辈奉还。”


“溯璇,我爱你。”枔风松开紧抱着冰棺的手,“我带来了红烛和合卺酒,嫁给我与我拜堂好不好?”


还没等他将红烛点燃,衣袖中的银针猝不及防地异动起来,“铛”的一声落在地上。这枚银针上还粘着公主的血,当时扎中公主后却没能抽走她的魂魄,枔风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却有反应了?


枔风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在地上躁动不安的银针,他不容得这件事出任何差错。


终于,在针尖的血迹中开出一朵彼岸花,两朵三朵瞬间开成了浩浩荡荡一大片彼岸花花海,将枔风团团围住。


“原来是你!”枔风看着一片赤红怒不可遏,顿时明白了大战之时为何天空被染得一片红,一阵掌风将近身的花打得星落云散,“是你把公主救了出来,还在她身体里护住了她的魂魄,敢坏了我的好事,我今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一只大妖怪从花海中幻出人形,她的样貌气势那么的不真实,甚至微微透明。


“我为世间大妖怪时,你恐怕还没走出凡人的轮回,也敢来和我叫嚣?”彼岸花正视着枔风,她此番来便是要将这颗毒瘤彻底除掉。


远处传来阵阵惨叫,前来支援的傀儡踏上通往死亡之路花海,瞬间被吞噬,化为了点点花泥。


“来吧,”枔风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向身后的冰棺投出最后一抹温柔,随即筑起一道坚实的屏障,包裹着他心中唯一的美好。


无数朵赤红的彼岸花从四面八方涌来,宛如一张巨大的天网,阴郁地笼罩着二人,花海之阵将天地遮得严严实实,战况焦灼的二人不知大战了几千个回合。


枔风的汗水滴落到了脚下的花海,仿佛是在烈火上浇了油,几株彼岸花顷刻之间疯长,没过了他的膝盖,缠绕在在他的小腿上疯狂地撕咬着。


枔风怒吼一声,猛地腾跃而起,“呲啦”的一声皮肤撕裂声让人不寒而栗,再一看枔风的双腿已是血肉模糊。


乘着枔风不备,彼岸花接连向他打出了一连串燃烧着纯青火焰的花团,逼得他连连后退。


不知不觉枔风已是背抵着自己筑起的那道结界。


当再一道花团迎面而来时,枔风下意识地侧身一躲。“哐啷”一声,花团击碎了结界,溅起的花瓣落在枔风背上,灼出星星点点的血泡。


枔风心中猛地一颤,当攻击再次来临时,他毫不犹豫地挡在冰棺面前。


世间爆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天地一片寂静。


枔风被击倒在地,身下的花海窸窸窣窣,仿佛在低语,像是闻见血腥味的恶狼,一寸寸地啃噬他破败不堪的身体。


枔风感到胸口沉闷,忍不住侧身呕出一大口黑血。他抹净嘴角的血,准备起身再战,却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看见冰棺中的人流出一行晶莹的泪。


“璇儿你别哭。”枔风的脸也挂上了两行清泪,他欲伸手给溯璇擦擦泪,再抚摸一下她的云鬓。


可是,当他看到自己沾满血迹肮脏不堪的双手,立即止住了动作。枔风不愿意让她沾上一丝一毫的污垢,何况是犯下滔天罪恶的自己。


枔风艰难地起身,以夫妻拜堂时的姿势跪坐在溯璇面前,含糊不清却又铿锵有力地大喊一声:“夫妻对拜!”随后重重地磕了一声响头。


枔风匍匐在地,听见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的气息。但是此刻他心中已是释然,破涕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双手牢牢钳制彼岸花的脖颈。


看着浑身通红的身体发胀的枔风,彼岸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他这是要自爆!


枔风笑得癫狂:“你,就做我的陪葬吧!”


彼岸花挣扎着,忽然看见落在一旁的银针,于是拼尽全力拖着枔风一寸寸捱到银针旁。当她的手触碰到针上血迹的那一瞬,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二人双双消失。


银针上早已发黑的血迹忽然之间泛出鲜艳的光泽,不消半刻便全然泯灭。


仙冢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与庄严,那块激战几日几夜的土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有几只仙鸟落下歇脚,扭头梳理了稍许凌乱的羽毛,又重新振翅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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