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

花影重绽,梦醒彼岸(8)(阴阳师手游彼岸花同人文)

夜里,我醒来了好几次,心中惴惴不安,却又很快昏睡过去。可是总感觉有人重重的敲击着房门,冥冥之中喧哗不止。


天开始蒙蒙亮,我微睁开眼,徘徊在耳边的喧闹停止,见花花背对着我坐在床边。


我扯扯她的衣角,问怎么了。


花花回过头,却见她眼下泛着青,似是整晚没睡。


“昨夜枔风带人攻打天门,天帝天后已经派军镇压了。”


睡意瞬间全无,我坐起来,焦虑爬上心头,问:“怎么样了?”


花花无奈地摇摇头:“打了一整宿了,天军不太占优势。”


沉默了良久,花花又继续说道:“天帝派人传过话,一旦天门被攻破,就带着公主先去避难。”


我望着窗外,暗沉沉的天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好似一只凶兽即将扑下来的恐惧,整个天界为之瑟瑟发抖。


这么突然的吗?我意识到,我没有时间去疑惑去害怕。


我跳下床,奔跑出府。


不料,花花却挡在我面前,撞得我额头生疼。


“我没见过这样逃跑的,难不成公主是要去上战场?”


我的肩被花花牢牢握住,动弹不得,我毫不避让地盯着她的眼睛:“我自然是要与天界同生共死。”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花花的声音提高一度,“让你远离是非之地,何尝不是对天界未来的一种保护?你不要冲动,你这样过去是有勇无谋,白白添乱。”


我流着泪,反问道:“若是像千年前那场浩劫一般,天界有哪里有未来可言?”


花花不愿意再和我说这个话题:“寒枝她们已经被我安排到了三途川的河底结界里了,我们现在去与她们汇合。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不测,你的阿爹阿娘师父师母我也能护得他们周全。”


花花的声音冷冷的,我不能理解,在这种情况下她也能冷静得像看隔壁两小孩吵架了一样。


曾自认为花花是我唯一的知己,但此刻我仿佛面对的是个冷冰冰陌生人,我自嘲道:“救了我又怎样,若是天界亡了我会毫不犹豫地为我的子民殉葬。”


我还想挣扎,却被下了定身咒。


我被花花一把扛在肩上,一步步远离我生长之地。


犹豫了半晌,我暗暗发力,引来了一道天雷。


虽然,那道雷将会不偏不倚完全砸在我的身上,但是不可小觑的余威不知会给花花带来什么伤害。


我在赌。


直到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我才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随即背后一阵潮湿的温热。


我摔了下来,摔在花花柔软的怀里。


我捧住她惨白的脸,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给她渡了些灵力,见她脸色回转,我起身准备离去,却被花花牵住了手,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告诉我不要去,可天界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我深深地看了我最爱的人一眼,毅然拂去她的手,抹干泪,朝着那座我同样深爱的危城奔去。


一道白影飞过,重重的砸在天庭的圆柱上,轰的一声,好似一个钟锤敲醒了沉睡已久的古钟,震得我头皮发麻。


这是我跑到天庭大殿看到的第一副景象。


这座宫殿好像再也承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像个老人一般颤颤巍巍,几欲摔倒,仿佛下一秒就要回归黄土。


来不及多想,我向那重伤的战士跑去,用身体护住他,害怕他因落下的瓦石加重伤势。


想象中的的疼痛没有到来,天旋地转的摇晃也逐渐停止,我惊讶的抬起头,一朵朵彼岸花在天花板上绽开。


它们如同燎原之火,迅速地蔓延至我目光不及的远方,稳稳的撑起将倾之大厦。


“公主。”


我惊讶地听到一声熟悉地呼唤,身上有一股力,把我扶起。


是花花,那股侵略性极强的香味已然在我心里与安全感画上了等号。


没有时间给我解释,给我去心痛,那不容小觑的力量已经越来越近。


我看清了来者的模样,他一身玄衣,周身弥漫着乌黑的邪气,映衬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越发惨白,好似那玄衣包裹着的是一副白骨。


“真是好久不见啊,公主殿下。”那人对我挑衅一笑,随后一甩衣袖,想要近身的仙人纷纷扑倒在地。


看到此情此景我怒不可遏,大声吼道:“枔风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我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一道天雷从天而来,而我却看见他毫不避闪,甚至仰起头,好似十分享受的闭上眼睛。“轰隆”一声巨响在他身上炸开,从头到脚的玄衣挡不住呼之欲出的刺眼亮光,他脚下的地被劈出一个崎岖的大坑。


等到天雷的最后一点余威散去,枔风一步一步走上来,脚下的碎石被他踩得嘎吱作响。枔风疯魔似的看向我,说道:“你那没用的天帝还没告诉你早在百万年前我就脱去了仙骨,天雷这种东西哪里能伤我分毫?”


说着他向我走来,与其说是走,其实更像是飘着,他好似只有一口气在提着,让人怀疑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到九霄云外。


行至内殿的楼梯下,枔风被阶梯绊了一下,他干脆侧坐在楼梯上,嘲讽地笑着,捶打着阶梯。


“你说,这层楼梯干嘛建得这么高,还得让我找个小玩意踮踮脚。”


我只当他是疯了,不再搭理他,拿出手炉准备化了他一身肮脏的邪气。


枔风不可置信地瞪着我,那双几欲撑裂的眼睛违和的安在他消瘦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吓人:“公主难道忘了!”


枔风朝我迅速飘来,彼岸花挡在我前面,奈何才受了一记天雷,完全招架不住邪气的攻击倒在一旁。


我被枔风死死掐住脖子,他的手好像冬日里的铁钉,硌得我生疼。


不知为何,枔风忽然冷静下来,说:“不愧是天界公主,不过看你还能傲到什么时候。”


说完,我被他摁住脑袋,强行抽出一缕元神,押送至镜心湖畔。


“你竟然敢忘了,简直是对我丰功伟业的蔑视。”他的声音又尖又刺,好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磨着我的耳膜。


我的元神被枔风推入湖里,耳畔还回响着他尖厉的声音:今天就帮你好好回想。


我回到五千多年前,熟悉的景物散发着危险的气味。


那是枔风在天界称帝的那一天,他披着锦服,不可一世地向至高的宝座走去。


忽然他停了下来,勃然变色,阴沉沉地说:“把公主压上来。”


我看见了四千年前的我,那时我不过两百来岁,身上挂满枷锁。


我想上前给她抹泪,安慰她不要害怕,可是我的手穿过她的脸,我意识到我现在只是一阵轻飘飘的烟,想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枔风指着公主,问道:“你阿爹怎么把楼梯建的那么高,要我怎么下脚?”


公主听到了令人伤心的话,别过头,泫然欲泣。


“你看着我!”枔风对公主下了咒,让她如同一块没有生机的木头一样正对着他。


殿中安静了良久,枔风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一心求死,我怎么能随了你的愿呢?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些年的卧薪尝胆。”


枔风来回地踱步,整个大殿回荡着压抑的脚步声。


忽然,枔风把公主推倒在地,重重的一脚把她踢到楼梯下,随后下咒把她以跪卧的姿势变成了一级阶梯。


枔风看似很满意,一脚踩在公主身上,俯视地嗤笑着说:“这才是真正的阶下囚,你就一辈子在这看我打造的盛世吧。”


那一瞬,我的感觉和五千年前的自己合二为一,忍受着枔风肮脏的脚踩在我的脊梁上,然后登上至高的宝座。


我恨不得冲上去,砍了他的腿。


时间忽然变得缓慢而难耐,他们日复一日踩着我的脊梁在大殿里来来往往,耳边充斥着臣下对枔风的溢美之词和对这座宫殿原先的主人无以复加的口诛笔伐。


我挣扎地想要逃跑,可是我却和阶梯下可怜的公主一般,动弹不得。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啊,我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压倒在地,匍匐着苟延残喘地呼吸最卑贱的空气。


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面目可憎,浑身上下翻江倒海一般恶心,此刻让我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


终于,在无尽的恶心痛苦与绝望愤懑中,我陪着公主熬过了苟且偷生的一千多年。


恍惚之间,元神归位。


我正对着枔风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饰着仇恨,贪婪和疯狂,令人作呕。


就是这样一个人,把我摁在深不可测的泥潭之中,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在不见天日之地仰人鼻息一千余年,好似一个猎人把玩着折磨着一个猎物。


不用想,此刻的我一定同他一样面目狰狞,因为透过他的眼眸,我看到了一个被愤怒之火燃烧的小人,一时间分辨不出是他还是我。


我握紧手炉,说:“若不把你挫骨扬灰难解我心头之恨。”


枔风惊诧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周身的邪气被吸进手炉之中,发出凄厉的叫声,随后化为乌黑的齑粉,落了一地。


“好啊,原来是你!”枔风正要上前夺过我的的手炉,却被赶来的师娘一鞭子缠住,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枔风并不着急站起来,他箕踞在地上,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我的耳膜:“我怎么说邪气的的气息越来越弱,原来是你搞的鬼。哼,不过正好可以把你们尽早收拾了。”


爹爹娘娘和各大神仙将枔风团团围住,说道:“少废话,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我的耳朵一阵轰鸣,看见爹爹转过头,嘴巴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清,唯见他们憔悴的面容。


我无奈的笑了笑,抽出匕首在手心划开,细密的血珠滴落在手炉上。


血浸到宝蓝色的手炉中,密密麻麻的开出红色的花。


花花挣扎着起来,抱住我,面色焦急地说着话。


可是我真的好累,我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也无力和她解释。


多年的相处告诉我,此刻花花一定在劝我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小傻瓜,可我就是惹来是非身处漩涡之中的人啊,怎么可能全身而退置身事外呢。


我任由花花抱着,冷静而有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


只见她微微颤了颤,低下眼眸,失落地松开手。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暴厉的天雷混着四方涌来的沾满怨念的邪气穿过我的全身,一时间令我无法驾驭的两股强大的力量在我体内横冲直撞,仿佛要把我五脏六腑全部撕碎。


疼痛逐渐袭来,这种久违的痛让我兴奋,此时我才真正感受到我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我看见枔风好像被扒了层皮一般,痛苦地悬在空中,顿时失去了邪气护身的他变得不堪一击。


爹爹毫不费力的一掌将他击落,像一只折了翅的蝙蝠恍恍惚惚地跌落于高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身想和花花庆祝,可是我发现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浑身上下变得轻飘飘的。


似乎花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冲上来搂住我,但却扑了个空,重心不稳地瘫坐在地上。


我六神无主的环顾四周,强迫自己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我跪坐在花花面前,深深地看着她又转头看看愣在原地的阿爹阿娘、师父师娘,好想把他们的模样永远地烙印在我的心里。


再想好好道个别成了奢望,我已经完全说不了话听不见声音了。


趁着我还看得见,唯有投之以最眷恋的目光,好想把他们永远镌刻在我的脑海中。


我抬起手,看见它悄然变成一粒粒闪着光的尘,缓缓下落,好似一颗颗陨落的星星。


花花脸上的肉颤抖着,似乎大吼了一声,握紧拳头沉痛地砸向地板。围着她落拳的地方,瞬间开起一层又一层的彼岸花,像是泛开的涟漪。


我猜花花这么做一定是想接住我破碎的身体,不让我的灵魂四散,孤魂野鬼般的飘荡在空中,随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于天地之间。


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终究接不住我化为粉末的身体,它们穿过层层花海,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眼中的世界变得朦胧,我真的好累,真想酣畅淋漓地大睡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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